作者 / 謝丁,記者,作家,曾任《正午》主編,《時尚先生》副主編。「在場」第四季得獎者糜緒洋文章之編輯。
折騰了近一個月的簽證之後,7月30日,緒洋發來了幾篇日記。那時他從法蘭克福中轉到塔林,正準備前往華沙,坐火車去利沃夫。他說出發時收到一個消息,之前聯繫好的採訪對象突然離開烏克蘭了,而其他人或暫時答應,或沒有任何回覆。雖然這是記者經常遇到的事,但後來我才明白,在日常生活已被警報包圍的烏克蘭,沒有什麼是確定的,比死亡更黑暗的陰影籠罩着這個國家,任何人都要經受考驗。
緒洋的日記詳盡,幽默,時常迸發出一些出乎意料的觀察和點評(儘管後來他疲於奔走,寫得越來越少)。做編輯時,我經常和記者(作者)約定寫日記,好讓我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,但最後很少有人真正去寫。緒洋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。
這些日記也讓我想起蘇珊·桑塔格的《河內之行》,或者瓊·迪迪恩的《在薩爾瓦多》,在一個特定時刻進入一個非常態國家。前提是,這個作者到底是記者?學者?還是作家?或如同緒洋在哈爾科夫碰到一個排隊買菜的大爺,他聽緒洋自我介紹了一大通後,冷笑一聲:「懂了,間諜。」
緒洋的這篇長文不是報道,不是個人史,甚至沒有一個強故事,一個中心人物,但卻是中文非虛構中最缺乏的一種寫作,在記者、作家和學者之間穿梭。這裏我不想寫太多溢美之詞了,關於文學和政治,思想的自由,生存的意義等等,留給讀者。我只能說,緒洋帶我去了一個超出我想象的世界,並警示我,未來我們可能也遭遇類似的境況。
哈爾科夫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,牆上寫着「進來喝杯咖啡」(攝影:糜緒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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